乡村中原风

从前,有一个家财万贯的财主,无论对待长工、佃户,还是亲戚、朋友,他都特别的抠 门 吝 啬 。


有一年,天气异常地干旱,一连好几个月天上没有落下一滴雨,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。


遇上这饥荒年, 穷 人们心里十分痛 苦 ,每天都要为填饱肚子而发愁,但财 主 心里却非常高兴,在财 主看来,像这样的天 灾 之年,正是他发大财的好机 会。


有一个在财主家干活多年的长工,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,就找到财主说:“东家,现在我家里没有一粒粮食了,想给您借几斗麦子。”


财主道:“今年是大旱之年,你是知道的,我家地里的庄稼也没啥收成,家中就剩下一点去年的余粮,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。”


长工道:“是啊,遇上这灾荒年,谁都不容易。但我家里已经 断 顿 了,确实没有办法,才向您张嘴借粮的,您就行行好,多少借给我几斗吧!”


财主道:“现在的粮食比黄金白银都金贵,按理说是不能外借的。但我也是 慈 悲 为 怀之人,念你在我家干活多年的份上,就借你一些。你想准备借几斗呢?”


长工道:“我家里的人口多,五六个孩子又都是长身体的时候,吃的也多,我想借十斗。”


财主道:“借是可以借给你,不过咱可有言在先,你要先还利息,年利是五斗。我用小斗借给你,你要用大斗还给我。如果明年你要是还不上,可要利上加利。”


长工似乎没有听明白。


财 主 接着解释道:“你借我十斗粮食,我只能用小斗给你五斗,明年你还我时,要还我十大斗。明年要是还不上,后年再还我时,就要还我二十大斗。”


这次长工终于听明白了,便怯怯地问道:“东家,这利息也太高了啊!能不能低点呀?”


财 主 一听长工要给自己搞价还价,便气呼呼地说道:“我要不是看在你是老长工的份上,我一粒粮食也不外借,你愿借就借,不借拉倒。”


长工说:“你借我十斗,你先扣五斗,让我还十斗。这不是借五斗还十斗了吗!你这是 驴 打 滚 的  利 贷 呀!这利息也太高了呀!算了吧,我不在你家借了,我还是到别人家去借吧!”


财主看这长工嫌利息高,又不愿借了,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又飞了,便恶狠狠地啐了口唾沫,骂道:“呸!不识抬举的东西!你愿到谁家借,就到谁家借去!你不愿意借,想借的人多的是!”


过了几天,财主的弟弟来到财主家,也想找他借点粮食。


财主见了,爱搭不理地问同胞弟弟:“瞧你那 穷 鬼 的 样 子 ,一遇到 天 灾 , 你就来找我。你要借多少粮,说吧?”


弟弟说道:“我想借二十斗,顾顾急。”


财主道:“按理说,你借二十斗的年利是十斗,不过你是我亲弟弟,我就看在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份上,年利你给按八斗算了,那你就拿走十二斗吧,明年你还我二十斗就行了。”


弟弟一听,心里盘算道:“我这是给亲哥借了十二斗,明年要还二十斗,这利息确实太高了!可要是不借吧,家里孩子老婆 一 小 窝 都正饿着肚子呢!”


想到这,弟弟就给财主说道:“那就按你说的利息,你借给我十二斗吧。”


这时,财主又发话了,只见他不急不慢地说道:“咱们是亲兄弟,可要明算账,我借出时用小斗,你还时可要用大斗还。”


弟弟不满地说道:“你这不是小斗出大斗进吗?”


财主道:“正是这样!俗话说得好,没有规矩,不成方圆。这个规矩,你我可不能破了啊!”


弟弟道:“你的嘴就是规矩,你说咋算就呀算吧,随你便,你愿想咋盘剥,就咋盘剥吧!”


一切说好,弟弟正欲去粮仓用斗盛粮食时,财主又发话了,说道:“且慢!你要先给我打一张借条,我才能把粮食借给你。”


弟弟无奈,只得按照财主的想法写了一张借条,并这借条上签了字,画了押。


财主看到签过字画过押的借条,满意地说道:“空口无凭,立字为证。你要到时不还,我可要拿着这张借条,到衙门里去告你!”


又是一连好几个月,天气一直持续大旱,穷人们没法在当地生活,便纷纷都外出逃荒避难去了。


财主家没了长工,也就没有人干活了,加之佃户们也都把租种的田地退还给了财主。


就这样,财主家干活的人少了,田地却多了。


面对这种情景,财主没有办法,就把自己的亲弟弟叫到了家里,共同商量对策。


财主对弟弟说道:“我家干活的人少了,土地却多了,不行你来我家干活吧,到明年你借的粮食就不用还了。”


弟弟听了,觉得哥哥说得很不错,就答应了。


可是,没过多久,天降甘霖,旱情得到了缓解,庄稼又恢复了生机,并且长势喜人,到处呈现出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。


外出逃 荒 避 难 的 穷 人 们,便又纷纷回来了,到财主干活的人又多了起来。


一天,财主翻出弟弟写的借条,看了一遍又一遍,心里觉得后悔了,不能那样许诺弟弟。


于是,财主就对弟弟说:“那天你来的时候,我说你借的粮食不用还了,意思是那八斗利息不让你还了,你拿走的十二斗粮食还是要还的。”


弟弟见财主出尔反尔,便没好气地说道:“我天天在你家里干活,你就不给我工钱吗?”


财主一听弟弟想给他要工钱,便生气地说道:“我是你亲哥,亲弟弟帮亲哥干活,哪里有要工钱的道理呀?再说你借我的粮食,那叫亲兄弟明算帐,你懂吗?”


弟弟说道:“我懂了,我欠你的帐,你算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少还你一斗也不行。我给你干活的帐,你却跟我按亲情来对待,一文钱也不想给我!”


财主问道:“你欠我的,应该还给我。你给我干活,是你当弟弟的应该干的!”


弟弟气愤地说道:“天底下,哪有你这样算账的?”


财主听弟弟这么一说,就知道他不想还借的十二斗粮食,便顿时气得七窍生烟,差一点昏死了过去。


没过几天,财主便气得一病卧床不起,眼看就要病入膏肓了。


财主让人把自己成群的娇妻美妾和弟弟叫到病床边,有气无力地对弟弟说道:“看来,我真的要不行了,你欠的十二斗粮食,可别忘了还给你嫂子!”


弟弟道:“我记下了,你就放心地走吧!”


财主听完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便闭上了双眼。


弟弟以为财主真的走了,便哭道:“哥啊,你到死都没有忘记我欠你的十二斗粮食呀!你放心吧,我一定还给你!”


这时,财主的眼睛又微微睁开了,嘴张了又张,断断续续地说道:“记得……你可……一定……要用……大斗还呀!”


弟弟把耳朵附在财主嘴边听完,便使劲地点了点头,大声说道:“我记下了,一定用大斗还给你!”


财主又强打精神,撑起一只手,指着自己的娇妻美妾,说道:“你们可要守好家业,别改嫁啊!”


妻妾们齐声说道:“是。”


财主听了,说道:“这……我……就……放……”


“放心”二字还没说完,财主便又闭上了微挣的双眼,嘴角带着一丝笑意,彻底撒手人寰了。


半年后的一天,财主家张灯结彩,鞭炮齐鸣,唢呐声声,一派喜气洋洋景象。


原来,弟弟把财主的妻子纳为了小妾,正在隆重举行婚礼庆典。


就这样,弟弟正式接替了财主的位置,堂而皇之地成了财主家的主人,财主处心 积 虑 抠 门 积 攒 下 的万贯家财,成了弟弟的 囊 中 之 物 。

发表于:2022-12-29 07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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