歌声里长大的姑娘,我听过她的音乐梦想

按摩室里暖融融的,一个小名叫瑶瑶的十七岁的小姑娘趴在按摩床上享受按摩,她的声音里裹着笑,叽叽喳喳跟我聊着班里的热闹事儿:“校庆合唱比赛我领唱,演出结束后,有两个男生悄悄地把纸条塞进我的手里就跑,我红着脸摆手:‘等我考上北音再说吧’。”

我按到她肩膀时,掌心下的触感又实在又温软。指尖触到一片宽展的脊背——后背的骨架早没了当年的单薄,像初春抽芽的枝桠,撑起薄薄一层肌肤,带着股脆生生的劲儿。按下去时能感觉到肌肉的弹性,不再是儿时一按就显骨的瘦弱;胳膊上的肌肉也匀称了,带着恰到好处的柔软。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她,瘦得像株刚冒头的嫩草,风一吹都像要晃一晃。

九岁那年,她刚签约锦州的音像公司,唱乌兰托娅的歌,录音棚里,她站在麦克风前,奶声奶气地开唱,“你心似海,温柔如风”,声音里像含着颗刚剥开的糖,甜得发腻。可唱完总累得直揉脖子,妈妈就带她来我店里按摩。

第一次走进按摩室时,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,怯生生地躲在妈妈的身后,哄了半天才趴在按摩床上,眼睛偷偷瞟着我。我按到脖子后面的筋,她小脑袋立马左躲右闪,嘴里“哼哼唧唧”地向妈妈撒娇,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床沿。我一摸就感觉到,这小姑娘心里藏着点担心,还有点紧张。我放缓手上的力道,指尖在她颈侧轻轻打圈。我逗她:“唱两句听听?”她低头蹭了蹭床面,然后扭头看妈妈点头了,才敢小声开口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,尾音却带着孩子气的骄傲。

后来上了初中,她没再续约,专心扑在书本上。这些年累极了,还是会来找我按摩。我指尖的感知,一点点在变——细细的胳膊慢慢长了肉,小小的骨架慢慢撑开,连声音里的奶气都褪尽了,成了清亮透亮的少女音。她总说班里的音乐活动少不了她,一会儿是班会组织唱歌,一会儿是校艺术节排节目,忙得脚不沾地。书包里总装着谱子,课间也在走廊里哼着调子,连走路都带着节奏感。有次按完背,她坐起来活动脖子,马尾辫在肩头晃,她笑着说:“叔,上次校园歌手赛我拿了第一,评委老师说我乐感好呢!”说话时她身子轻轻晃着,胳膊肘不经意蹭到我的手背,带着点雀跃的力道,连带着按摩床都微微颤,那股高兴劲儿,不用看也能清清楚楚感觉到。

如今她十七岁,即将面临高考,今天按摩时,我们聊到了考北京音乐学院的事儿。她声音一下子提了八度:“我一定要考上北音,把小时候没唱够的歌,都好好唱个遍!”我笑着应着,心里却翻起细密的感慨。这八年,我还是守着这间按摩店,双手日复一日按揉着酸痛的筋骨,可这小姑娘却像雨后的春笋,一节一节往上蹿——从奶声奶气怕疼的小不点,长成了敢站在台上领唱、敢笑着拒绝纸条的大姑娘,连说起梦想时的语气,都带着稳稳的底气,像扎根很深的树。

说不定过几年,她真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唱歌。到时候我可能还在这儿,守着这间按摩室,按过无数陌生人的肩膀。但只要想起今天她晃着身子说“要唱遍全国”的模样,就觉得手上的精油,都带着股甜丝丝的劲儿。

她从一株弱不禁风的嫩草,长成了挺拔向上的白杨。而我这双按过无数酸痛筋骨的手,有幸触摸过她八年时光里的每一点变化——从怯生生攥着床角的小不点,到眼里闪着光谈梦想的少女。能陪着一个小姑娘长大,看着她往自己的梦想里奔,也算我这平淡日子里,一件暖乎乎、亮堂堂的事儿了。

发表于:2025-12-05 21:42
本帖最后由 作者 于2025-12-05 23:04:03 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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