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脑风暴 当盲人程序园遇到富家女会擦出怎样的火花?

第一章:交错的夜晚

2023年5月的佗城,晚风已经带上了初夏的黏腻。晚上九点,对于这座城市的许多年轻人来说,夜生活才刚刚开始,但对于林啸天而言,此刻的世界只存在于他电脑播放的声音里。

“……詹姆斯分球给底角的里夫斯,出手!……可惜,篮板被约基奇收下,掘金队迅速发动反击……”

林啸天身体微微前倾,眉头紧锁,仿佛能“看”见屏幕上那片他熟悉的紫金色战场正如何溃败。他关掉直播流,仰头靠倒在椅背上,轻轻叹了口气。即使已经知道了结局,重听这场比赛的回放,那份无力感依旧鲜明。

“内线还是太薄了啊,”他喃喃自语,像是说给空荡的房间听,“浓眉在四、五号位摇摆,防守端顾此失彼,一补防出去,内线就让人家捅穿了。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节奏里透着焦躁,“角色球员……还是不够稳定。老詹他……”

他说到这里,顿住了。

电脑里,解说员正在分析詹姆斯那次关键的失误,语气里满是惋惜。林啸天的思绪却飘远了,飘向了那个更偏执、更倔强的身影。那个身影,曾用无数个不讲理的后仰跳投,撑起过湖人的荣耀,也撑起了他整个青春的篮球梦。

“要是科比在……”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随即,一片沉重的寂静笼罩了他。那个“如果”永远不可能成立了,斯台普斯的欢呼声犹在耳畔,而那个创造欢呼的人,却已归于沉寂。一种混合着比赛失利和青春逝去的复杂伤感,在黑暗中慢慢浸润开来。他摘下耳机,揉了揉什么都看不见,却依旧能感到酸涩的眼睛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,城市的另一端,一家格调优雅的西餐厅里,李莹莹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。

手机屏幕上,是闺蜜发来的几张照片,附言简单直接:“莹莹,这人是不是方俊?”

照片里,那个和她谈了三年恋爱,她几乎把一颗心都掏出去的男人,正和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另一家餐厅的角落*。照片的水印时间,清晰显示着——就在今晚,一个小时前。他告诉她,今晚公司要紧急加班。

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,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心脏一下下重重砸在胸腔上的钝痛。她死死盯着屏幕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
“小姐,您的酒。”侍应生小心翼翼地将她刚才点的餐前酒放下。

李莹莹猛地回过神,抓起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,带来的却不是清醒,而是更烈的灼烧感。她“啪”地一声将杯子顿在桌上,引得邻座客人侧目。

“混蛋……”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,抓起手机和包,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餐厅。她需要酒精,更需要一个答案。

晚上十点多,林啸天摸索着关上电脑,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。父母还在加班,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。比赛的遗憾和科比的影子还在脑海里盘旋,让他有些心烦意乱。他摸索着站起身,准备去倒杯水。

也正是在这个时刻,李莹莹正摇摇晃晃地站在一栋居民楼的楼下。她刚从附近的酒吧出来,灌下去的酒液非但没有浇灭怒火,反而让那股被背叛的愤恨燃烧得更加炽烈。她抬头,模糊的视线辨认着楼号——没错,是这里,方俊住的这栋楼!

她冲进单元门,凭着记忆和一股狠劲,踉跄着爬上了楼梯。到了房门口,她掏出包里那把当初方俊给她配的钥匙——他说是方便她随时过来,此刻却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。

她对着锁孔捅了好几下,才把钥匙插进去,猛地一拧!

“方俊!你给我滚出来!”她带着哭腔怒吼着,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房门。

门被撞开的巨响让刚走到客厅中央的林啸天浑身一僵。

“谁?!”他下意识地朝门口“望”去,心脏骤然收紧。这绝不是父母回来的声音!

黑暗中,他只能听到一个带着浓重哭腔和酒气的女声,以及一阵混乱、急促的脚步声朝他冲来。一股陌生的、带着攻击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。

“方俊!你这个混蛋!”

他听到一声怒骂,还没来得及解释“你找错人了”,一个坚硬的、似乎是手提包的东西带着风声,狠狠砸在了他的额角上!

剧痛瞬间炸开!

他甚至没能发出任何声音,只觉得天旋地转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。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,他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比赛的回放声,以及……一个陌生女人崩溃的哭泣。

整个世界,在他最熟悉的黑暗里,以最暴烈的方式,被彻底改写了。

第二章:灯下的恐慌

额角传来的剧痛像是凿子,一下下凿开了林啸天的意识。他呻吟一声,从冰冷的地板上挣扎着想要坐起,只觉得头晕目眩,整个世界都在黑暗中旋转、嗡鸣。

“方俊!你装什么死!起来!”

那个带着哭腔和浓重酒气的女声再次在耳边炸开,紧接着,他感到小腿上又挨了一下踢踹,不算太重,却充满了宣泄的意味。

不对!完全不对!

这不是恶作剧,也不是普通的入室行凶。这个声音,这句“方俊”,让林啸天在剧痛中猛地捕捉到了一丝荒谬的可能性。

“等……等等!你找错……”他用尽力气,试图喊出这句话,声音却因疼痛和虚弱而嘶哑。

李莹莹此刻被酒精和愤怒支配着,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。她只觉得脚下这个“方俊”在装模作样,心中的火气更盛,抬起脚又想踹下去。

然而,就在她的脚即将落下时,鞋尖无意中踢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——那东西滚动着,发出“哒啦哒啦”的声响。

是林啸天的盲杖。

这突兀的、非她预想中的声音,像一根细针,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被酒精包裹的愤怒泡沫。她动作一僵,下意识地低头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,看向地面。

那根细长的、明确无误的盲杖,静静地躺在她脚边。

一瞬间,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。

她猛地抬头,环顾四周。黑暗模糊了细节,但她依稀能辨认出,这个客厅的布局……似乎和方俊家不太一样。没有那个显眼的电竞桌,没有她送的那个丑丑的暴力熊摆件,沙发的位置也……

心脏开始疯狂地擂鼓。

“灯……开关在门边……”林啸天喘着气,艰难地提示道,他必须立刻结束这危险的混乱。

李莹莹像是被烫到一样,踉跄着扑向门边的墙壁,双手胡乱地摸索着。“啪嗒”一声脆响,顶灯骤然大亮!

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。几秒钟后,当她适应了光线,看清眼前的一切时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。

地上躺着的,根本不是方俊!

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男人,穿着简单的家居T恤和运动裤,额角一片青紫,正渗着血丝。他紧闭着双眼,眉头因痛苦而紧锁,但那张清秀的脸上,此刻写满了惊惧和茫然。而最让她如坠冰窟的是——他的眼神是涣散的,没有焦点,正直直地“望”着天花板。

他看不见!

目光再一扫,她看到了掉落在旁的盲杖,不远处桌子上打开的电脑,里面似乎还在低声播放着体育节目的声音……一切都对上了。

“轰”的一声,李莹莹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恐惧感从头顶浇下,瞬间冲散了所有的酒意和怒火。她打了人,一个完全无辜的陌生人,而且是一个……盲人!

醉酒带来的晕眩感被后怕取代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看着对方额角那刺目的伤口和血迹,手脚瞬间冰凉。

“对……对不起!我……我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颤抖,想要上前扶他,又不敢碰触,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我、我打错人了!我真的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
林啸天听到她声音里毫不作伪的惊恐和哽咽,心中的恐惧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绝伦的无力感。他忍着额角的抽痛和一阵阵的恶心,尝试着自己用手肘撑起身体。
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他吸着冷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,“你……你先别慌。能……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吗?我头很晕,可能需要……去医院。”

他的冷静反而让李莹莹更加无地自容。她几乎是扑过去,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,手指哆嗦得连解锁图案都划错了好几次。

“好!好!我马上打!你坚持住!”

电话接通,她带着哭腔,磕磕巴巴地向接线员报出了地址,说明了情况(省略了打错人的具体缘由,只说是意外伤人)。挂断电话后,她蹲在林啸天身边,想碰又不敢碰,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: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救护车马上就来……”

灯光下,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“复仇者”消失了,只剩下一个惊慌失措、满面泪痕,因为自己酿成大错而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。

林啸天听着耳边带着哭腔的道歉,感受着额角清晰的痛楚,心里五味杂陈。

这个夜晚,一场NBA的失利,一次阴差阳错的闯入,让两条本该平行的命运线,以一种最糟糕、最狼狈的方式,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。

这个夜晚,一场NBA的失利,一次阴差阳错的闯入,让两条本该平行的命运线,以一种最糟糕、最狼狈的方式,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。

第三章:消毒水间的清醒

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像是划破夜色的利刃。在被抬上担架,身体随着车辆行进微微晃动的短暂清醒间隙,林啸天只感到额角持续传来钝痛,以及一种深沉的、想要沉入黑暗的疲惫。耳边隐约萦绕着那个陌生女孩带着哭腔的、不断道歉的声音,这声音和消毒水的气味、身下担架布的粗糙触感混杂在一起,构成了一种极不真实的体验。他最终没能抵抗住那股疲惫,意识再次沉了下去。

再次恢复些许意识时,他感到自己正被移动,身下的床铺变得平稳。嘈杂的人声,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,还有冰冷的仪器偶尔碰到他皮肤的触感,让他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医院。

“……患者,男性,24岁,头部遭受钝器击打,有短暂意识丧失史……”一个冷静的男声在近处响起,像是在向谁汇报。

“瞳孔对光反射存在,但比较迟钝……”另一双手轻轻翻开他的眼皮,一道强光射来,即使他看不见,也感到一阵不适的刺激。

李莹莹亦步亦趋地跟在移动病床旁边,看着医护人员熟练地将林啸天转移到急诊室的病床上。他额角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,但血迹和青紫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。她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,指甲掐得掌心生疼,却丝毫感觉不到。恐惧和愧疚像两块巨石压在她心头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
“家属去办一下手续!”一个护士塞给她几张单据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”李莹莹想解释,却又咽了回去,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她接过单据,慌乱地点头,看着病床被推进检查区,自己被拦在了外面。

检查区内,林啸天的意识在专业的检查手段下逐渐清晰起来,虽然身体依旧沉重,疼痛感也愈发明确。

“能听见我说话吗?林先生?”一个温和的女声靠近他。

“能……”他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。

“很好。我们现在要给你做详细检查。你头部受到撞击,需要判断是否有脑震荡。另外,身上还有其他地方疼痛吗?”

林啸天尝试集中精神,感受自己的身体。“头……很痛,很晕……想吐。右边胳膊……动的时候很疼,还有右边小腿……”

“好的,我们先固定头部,避免晃动。”

他感觉到有柔软的颈托被小心地垫在他的脖子周围,限制了他的活动,但这反而带来了一丝奇异的安全感。紧接着,冰凉的耦合剂涂上他的皮肤,一个探头在他的头部,特别是额角伤口周围缓慢移动。

“在做头颅CT,”医生适时地解释,“我们需要看看内部有没有出血点。”

机器运作发出低沉的嗡鸣。林啸天躺在那里,眼前是一片永恒的黑暗,但听觉和触觉却被无限放大。他能听到医生和护士之间简短的、专业的交流,能感觉到他们动作的麻利和小心。右手臂被轻柔地托起,衣袖被卷起,一阵按压的痛楚让他闷哼出声。

“这里疼?嗯,桡骨远端区域有压痛,考虑软组织挫伤,可能需要拍个X光片排除骨折。”医生的话语冷静而清晰。

脚踝处也被同样检查着,冰凉的触感和按压的痛感交替传来。

“小腿胫前区大面积软组织挫伤,皮下淤血会比较明显,但没有骨擦感,问题不大。”

一系列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CT、X光……他被转运着,每一次移动都带来眩晕和恶心感。在这过程中,他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偶尔会从稍远的地方传来,似乎在急切地向医护人员询问着什么,声音里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慌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所有的检查似乎暂时告一段落。他被推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,应该是病房了。

“检查结果初步出来了,”还是那个温和的女医生的声音,“林先生,你是幸运的。头颅CT显示没有颅内出血,但根据你的症状——头痛、头晕、恶心,以及短暂的意识丧失,轻度脑震荡的诊断是明确的。需要绝对卧床休息,避免精神和体力活动。”

医生顿了顿,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明:“另外,你的右手桡骨远端软组织挫伤,也就是手腕上去一点的位置,没有骨折,但肿胀和疼痛会持续几天。右小腿是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,未来几天会出现大片的青紫,这都是皮外伤,会慢慢恢复。”

“现在,我们先处理你额角的伤口,需要清创和缝合。”

林啸天静静地听着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他耳中。脑震荡、挫伤、缝合……这些词汇让他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了更具体的认知。而这一切,都源于一场荒谬绝伦的误会。

当冰冷的消毒液再次触碰到额角的伤口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时,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缝合针线穿透皮肤的细微感觉,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。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医生操作的每一个步骤:清理、进针、拉紧、打结……

第三章:迷雾与缺席的探望

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,成为林啸天昏沉意识里唯一的坐标。他感觉自己像一艘断了缆绳的小船,在黑暗与光亮的边缘漂浮。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是缠绕他的水草,时不时将他拖向深处,而外界的声音则像遥远灯塔模糊的光斑,时明时灭。

在某一刻,他似乎听到了母亲林燕带着哭腔的呼唤:“啸天!我的儿子!” 那声音如此真切,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,让他的心脏也跟着揪紧。他努力想睁开眼,或者发出一点声音回应,但眼皮沉重得像焊在了一起,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咕哝。

紧接着,父亲林建国那熟悉而沉稳,此刻却难掩焦急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:“医生,我儿子情况怎么样?”

他甚至“感觉”到有一只温暖而略显粗糙的手握住了他没有受伤的左手,那是父亲的手。还有一只柔软颤抖的手,轻轻抚过他未受伤的额侧,那是母亲。

“叔叔阿姨,你们别太担心,啸天他会没事的。” 又一个温和、带着抚慰力量的女声响起,是流老师!流老师也来了吗?她的声音像一阵清风,试图驱散笼罩在周围的焦虑。

他想告诉他们他听见了,他没事,让他们别担心。可无论他如何挣扎,身体都不听使唤。这些关切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激起一圈涟漪,便迅速被更浓重的黑暗和身体的极度疲惫所吞没。探望的“场景”像海市蜃楼般消散,他重新沉入一片混沌的、充满不适感的昏睡中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段,林建国和林燕拖着加班后的疲惫身躯,用钥匙打开了家门。

“嗯?啸天还没睡?”林燕习惯性地看向客厅,随即愣了一下。

客厅的灯还亮着,显得有些刺眼。沙发上随意丢着一个靠垫,靠近门口的地面上,似乎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。整体感觉,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感,不像是儿子一贯收拾的样子。

“可能还在听比赛吧。”林建国一边换鞋,一边随口应道,但他也微微皱起了眉,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……不寻常的气息?

“啸天?”林燕试探着叫了一声,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没有回应。
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。林燕快步走向儿子的卧室,门虚掩着,里面一片漆黑。她按下开关,床上空无一人,被子叠得整整齐齐。

“不在房间?”她的心开始往下沉。

林建国则走到了客厅中央,目光扫过。他首先看到了掉落在茶几附近的盲杖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啸天的盲杖从来都是放在触手可及的固定位置,绝不会这样随意丢在地上。

紧接着,他的视线定格在书桌上。儿子的电脑是开着的,屏幕还亮着,停留在某个体育新闻的页面(屏幕朗读软件暂停了,所以寂静无声)。这太不正常了!啸天如果去休息,一定会妥善关闭电脑。而且,他的手机呢?

“啸天的手机不见了!”林燕在客厅找了一圈,焦急地说。他们尝试拨打儿子的电话,听筒里传来正常的等待音,但铃声却没有在房子的任何角落响起。

手机在他身上,但人不见了。电脑开着,盲杖掉在地上。

所有这些不寻常的细节,像一块块冰冷的拼图,瞬间在林建国和林燕的脑海中拼凑出一个让他们手脚冰凉的画面——出事了!

“快!去物业查监控!”林建国声音发紧,一把抓起车钥匙,拉着已经慌了神的林燕就往外冲。

家门在他们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空留一室凌乱和亮得有些诡异的灯光,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一场阴差阳错的风暴。而医院里,林啸天依旧在药物的作用下,沉浮于现实的边缘,对家中父母的恐慌一无所知。

第四章:恨意的转移

医院走廊冰冷的灯光打在脸上,李莹莹靠坐在离林啸天病房不远的塑料椅上,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。最初的极度恐慌像潮水般稍稍退去,露出底下坚硬而丑陋的礁石——一种深刻的后悔,以及一股更加炽烈、更加明确的恨意。

后悔是针对病房里那个陌生男人的。她怎么会那么蠢?喝得晕头转向,连楼栋和房门都认不清?对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下那么重的手……“社会新闻”、“故意伤害”、“坐牢”……这些字眼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思绪,让她不寒而栗。

但另一种情绪,更像是一团火,在她胸腔里燃烧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是愤怒,是针对那个*男人——方俊!

如果不是他出轨,她怎么会跑去喝酒?如果不是喝得神志不清,她怎么会走错楼打错人?如果不是他,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!她现在应该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追剧,而不是像个罪人一样守在医院的冷光灯下,担心着一个陌生人的安危,并且可能面临法律的制裁!

所有的错误,所有的狼狈,所有的恐惧,源头都在方俊身上!

这股恨意如此强烈,甚至暂时压过了她对林啸天伤情的担忧和愧疚。她猛地站起身,胸口剧烈起伏,眼神里不再是慌乱,而是某种近乎凶狠的决绝。她必须去找他,现在,立刻!她要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,都砸回那个罪魁祸首的脸上!

她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门,咬了咬牙,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,身影没入凌晨清冷的夜色中。

“砰砰砰!” 沉重的敲门声砸在方俊的公寓门上,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。

过了一会儿,门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:“谁啊?大半夜的!” 门被拉开,方俊穿着睡衣,头发凌乱,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后。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,是脸色煞白、眼神像刀子一样的李莹莹时,明显愣住了,随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“莹莹?你……你怎么这么晚……”

“我怎么这么晚?”李莹莹冷笑一声,直接推开他,闯进了公寓。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——没有那个女人,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。“我是不是打扰你的‘好事’了,方俊?”

方俊脸色变了一下,强自镇定地关上门:“你胡说什么?又喝多了是吧?跑来发什么酒疯!”

“我发酒疯?”李莹莹转过身,死死盯着他,从手机里调出那张*照片,直接举到他眼前,“你自己看!这是什么?!一个小时前还在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,转头就告诉我你在加班?方俊,你真让我恶心!”

证据确凿,方俊的脸瞬间涨红,眼神闪烁,试图去抢手机:“你……你听我解释!那是……那是我一个客户,我们就是喝多了,闹着玩的……”

“闹着玩?玩到嘴对嘴了?”李莹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,“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!你就是这么对我的?!你把我当什么了?!”

“那你呢?!”方俊似乎被她的态度激怒了,也开始口不择言地反击,“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!疯婆子一样!动不动就疑神疑鬼,脾气一点就着!我跟别人吃个饭怎么了?我需要一点空间,需要呼吸!你懂吗?”

“我不懂!”李莹莹抓起玄关柜上的一个装饰品,狠狠砸在地上,碎裂声刺耳,“我只知道我眼睛没瞎!我看得清清楚楚!你出轨!你背叛了我!”

“是!我是出轨了!”方俊似乎也豁出去了,梗着脖子吼道,“那又怎么样?你看看你现在,除了会撒泼还会干什么?我受够了!我们分手吧!”

“分手?”这两个字像最后的冰锥,刺穿了李莹莹所有的情绪。极致的愤怒过后,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麻木。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,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,声音变得异常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:

“方俊,你给我听好了。”

“不是你要分手,是我不想要你了。”

“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,你在我这里,就已经一文不值了。”

说完,她没再看他一眼,甚至没有去捡地上那个摔碎的手机(如果掉了的话),径直拉开门,走了出去。门在她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彻底隔绝了那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世界。

走在空荡的街道上,凌晨的风吹在她脸上,带着凉意。一场激烈到极致的争吵之后,是近乎虚脱的平静。恨意依旧在,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感。然而,这股平静很快又被另一种沉重的现实压垮——医院里,还有一个因她而受伤的无辜者,在等着她回去面对。

第五章:监控下的恐慌

物业监控室里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林建国和林燕紧紧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——那是他们家门口的走廊监控。画面中,一个身形踉跄、长发掩面的年轻女人,正用钥匙猛烈地捅着他们家的门锁,随后猛地撞了进去。

“就是她!”林燕失声叫道,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,“是她进了我们家!啸天他……”

保安按照林建国颤抖着手指出的时间点,快速切换着后续的监控片段。画面一跳,变成了小区主干道的某个摄像头。只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匆匆走过,担架上躺着一个人,虽然面容模糊,但林建国和林燕一眼就认出了那身衣服——正是林啸天今天穿的家居服!而紧紧跟在担架旁边,那个不断用手抹着脸,似乎是在哭泣的女人,正是刚才闯入他们家的那个!

“救护车!是救护车!”林燕腿一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,被林建国死死扶住。

“快!查一下是哪个医院的救护车?!”林建国对着物业人员吼道,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。儿子被救护车拉走了,是被那个女人带走的?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!

物业人员面露难色:“林先生,这个……从监控里看不清救护车属于哪个医院,也没有车牌特写。我们小区偶尔会有不同医院的急救车过来,这……”

唯一的线索似乎在这里中断了。不知道去了哪个医院?儿子是生是死?那个陌生女人是谁?她为什么有他们家的钥匙?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夫妇俩的心。

想象着儿子可能遭遇不测,而他们却连他在哪家医院都不知道,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他们崩溃。

“报警!”林建国猛地掏出手机,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不听使唤,连按了几次才成功解锁,“必须报警!这是故意伤害!我儿子有危险!”

他拨通了110,电话接通的瞬间,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声音都变了调:

“喂!110吗?我要报警!我儿子……我儿子在家里被一个陌生女人袭击了!现在人不知道被带到哪个医院去了!你们快帮我找到他!求求你们快帮我找到他!”

他语无伦次地报出家庭住址、儿子的姓名和体貌特征,以及能描述的那个女人的模糊样子。挂了电话,他紧紧攥着手机,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林燕则在一旁低声啜泣,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慌淹没了。

监控画面定格在救护车远去的模糊影子上,而林啸天的命运,以及那个仓皇离开又必须返回医院的李莹莹,都悬在了未知的、令人窒息的恐慌之中。警察的到来,将会把这场私人间的意外,推向一个更加复杂和公开的局面。

第六章:警方的介入

接到林建国几乎语无伦次的报警后,辖区的景园派出所高度重视。值班副所长黄涛迅速做出了安排。几分钟后,一辆警车便闪烁着*,停在了林啸天家楼下。

从车上下来的,是经验丰富的民警李明和年轻但心细如发的陈海峰。

“是林先生和林女士吧?我们是景园派出所的,我姓李,这位是陈警官。”李明出示了证件,语气沉稳,试图安抚这对几乎崩溃的夫妻,“情况我们初步了解了,别急,我们一步步来。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您儿子的下落,确保他的安全。”

在李明安抚林建国夫妇的同时,陈海峰已经开始了现场工作。他先是仔细查看了林啸天家的大门,确认门锁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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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!绝对没有!”林建国肯定地回答,“除了我们一家三口,没有备用钥匙在外人手里。”

陈海峰点点头,这意味着那个女人要么是用技术开锁,要么……是用她自己的钥匙误打误撞开了门?后一种可能性虽然荒谬,但在排除了前一种后,似乎成了唯一解释。他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。

随后,两人在林建国夫妇的带领下来到物业监控室。李明负责再次详细观看并拷贝了女人闯入、救护车离开的关键片段,特别是尝试放大和清晰化女人的面部特征以及救护车的可能标识。

“黄所,”李明通过电话向副所长黄涛汇报,“现场初步勘查,门锁完好。监控显示一名陌生女子闯入,约一小时后,目标人物林啸天由救护车送离,该女子陪同。但目前无法从监控直接判断救护车所属单位和去向。”

电话那头的黄涛沉吟片刻,下达指令:“明白了。两条线:一,立刻联系市急救中心,查询昨晚这个时间段,从景园小区附近派出的所有救护车记录,匹配接收医院!二,利用监控图像,尽快核实那名女子的身份!”

“收到!”

指令明确,行动迅速展开。陈海峰负责第一条线,他立刻通过内部渠道联系市急救中心调度台。在提供了详细的时间、地点和事件概况后,调度台很快给出了反馈:

“记录查到了。昨晚22点47分,从景园小区3栋附近,有一辆我中心隶属市二医院的救护车出车,接诊的是一名头部外伤的年轻男性,陪同者是一名年轻女性。患者姓名……登记的是李莹莹提供的,但伤者特征与你们描述的林啸天吻合。接收医院是——市第二人民医院!”

“找到了!市二医!”陈海峰立刻向李明和林建国夫妇通报。

“记录查到了。昨晚22点47分,从景园小区3栋附近,有一辆我中心隶属市二医院的救护车出车,接诊的是一名头部外伤的年轻男性,陪同者是一名年轻女性。患者姓名……登记的是李莹莹提供的,但伤者特征与你们描述的林啸天吻合。接收医院是——市第二人民医院!” “找到了!市二医!”陈海峰立刻向李明和林建国夫妇通报。 这个消息让林建国夫妇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,至少知道儿子在哪里了!但另一半心又立刻为儿子的伤势提得更高。 “快!我们去医院!”林燕抓着丈夫的手臂,急切地就要往外冲。 “林先生,林太太,别急,我们一起去。”李明沉稳地说道,同时示意陈海峰继续第二条线——“李莹莹”这个名字和模糊的面部图像,已经成为了下一个需要快速核实的焦点。 警车拉响警笛,载着心急如焚的林建国、林燕,以及民警李明,朝着市第二人民医院疾驰而去。而在医院里,刚刚与男友彻底决裂、身心俱疲的李莹莹,正拖着沉重的脚步,一步步走回那个她必须面对的、充满愧疚和未知的病房。 她并不知道,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伴随着警笛声,向她急速逼近。 这一章清晰地展现了警方专业、高效的处置流程,并通过引入急救中心查询这一关键步骤,合理地找到了医院,推动了剧情。下一章,将是父母、警察与李莹莹在医院的对峙,冲突一触即发。 本回答由 AI 生成,内容仅供参考,请仔细甄别。

第七章:恐惧与权衡

市二医院,住院部走廊的灯光比急诊室柔和了些,但空气里的消毒水味依旧浓烈。李莹莹手里端着一碗刚从楼下食堂买来的温粥,站在病房门口,做了几次深呼吸,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。

病床上,林啸天已经醒了。额角的伤口被纱布妥善包裹,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。他靠在摇起的床背上,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茫然地“望”着前方,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门开的声响,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。

“你……你醒了?”李莹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,她走到床边,将粥放在床头柜上,“医生说你可以吃些流食了,我买了点粥。”

林啸天没有立刻回应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,只有病房空调低沉的运行声。他虽然看不见,但其他感官在恐惧的加持下变得异常敏锐。他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、属于李莹莹的那丝淡淡香水味(与昨晚袭击他时一样),能听到她因为紧张而稍显急促的呼吸。

当他感觉到床垫因她的靠近而微微下陷,一只碗被端起的细微动静传来时,昨晚被突然袭击的恐怖记忆瞬间回涌——黑暗中扑来的身影,带着酒气的怒骂,以及额角炸开的剧痛……

他猛地向后缩了一下,脱口而出:“别过来!”

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惧。

李莹莹递出勺子的手僵在了半空。看着林啸天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恐惧,像是一把钝刀割在她心上,比任何责骂都让她难受。她缓缓放下勺子,声音里带着苦涩和小心翼翼:

“对不起……我真的……我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。我保证,我不会再伤害你了,我发誓……”

她的道歉真诚,却无法立刻抚平创伤带来的本能警惕。林啸天紧绷着身体,偏过头,沉默地抗拒着。

与此同时,通往市二医院的路上,警车内部的气氛同样凝重。

民警李明开着车,副驾驶上是脸色苍白的林燕,后座是林建国和陈海峰。警笛无声,只有引擎的轰鸣。

陈海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他低头查看刚刚传来的初步核查信息,眉头渐渐锁紧。他侧过头,压低声音对旁边的林建国,同时也是对前面的李明说道:

“李队,林先生,那个陪同女子的身份,初步核实了。”

“是谁?”李明从后视镜里看了陈海峰一眼。

“李莹莹,27岁,深圳户籍。”陈海峰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,“她父亲……是李兆隆,‘兆隆集团’的那个李兆隆。”

“兆隆集团?”李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紧了一下。那是本地乃至全省都排得上号的房地产巨头,涉及的政商关系盘根错节,能量不容小觑。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
林建国捕捉到了这瞬间气氛的变化,急切地问:“警官,什么意思?这……这背景有什么问题吗?她打了我儿子!”

李明从后视镜里看了林建国一眼,语气沉稳但意味深长:“林先生,我们依法办事。只是……涉及到这种背景的当事人,处理起来需要更……谨慎一些。程序必须绝对规范。”

陈海峰接口道,更像是在对李明汇报工作思路:“当务之急,是先确认林啸天的伤情稳定,然后分别给他们做详细的笔录,厘清事件经过和动机。是故意伤害、寻衅滋事,还是……如她之前电话里说的,一场严重的误会。”他特意强调了“误会”两个字。

他们的低声讨论,并非出于偏袒,而是职业性的现实考量。一个背景深厚的富家女,一个普通家庭的盲人青年,这场冲突在外人看来,本身就充满了不对等和敏感的要素。如何处理才能既维护法律的公正,又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,考验着他们的经验和智慧。

林建国听着警察的对话,看着他们凝重的神色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他感觉到,儿子这场无妄之灾,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。

警车穿过清晨的车流,医院大楼已经遥遥在望。

而病房内,李莹莹依旧端着那碗微凉的粥,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,看着将自我封闭起来的林啸天,内心的愧疚与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。

风暴来临前的压抑,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
发表于:2025-12-01 14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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