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良心灯:一盏油灯照尽人间善恶》

陆文龙
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。以真诚的心结交有缘的你。

民间故事:货郎的油灯,照出人心善恶

话说光绪年间,济南府有个叫赵三笑的年轻货郎。这后生天生一副笑模样,圆脸圆眼,见人未语三分笑,挑着货担走街串巷,吆喝起来都带着唱腔:“针头线脑,胭脂水粉,小娃的拨浪鼓,老太太的痒痒挠——”

人人都喜欢赵三笑,唯独见他货担上总挂着的那盏旧桐油灯,都觉得晦气。那灯盏锈迹斑斑,灯油浑浊,大白天也点着,火苗豆大一点,忽明忽暗。

“三笑啊,这破灯还挂着做啥?”有人问。 赵三笑抹把汗,眼睛眯成缝:“俺娘留下的念想,熄不得。”

这年腊月廿三,赵三笑路过城西王家米铺,见王掌柜正揪着个半大孩子打骂。 “小兔崽子,敢偷白面!” 那孩子衣衫褴褛,怀里死死抱着个面口袋:“俺娘病了,就想吃碗面疙瘩...”

赵三笑正要上前,货担上的油灯突然“噼啪”一响,灯焰由黄转青,冷森森的光照得王掌柜脸上发绿。 “王掌柜,这孩子我认得,”赵三笑依旧笑着,“前日还见他在您铺子前捡洒落的米粒,这般老实孩子,怎会偷东西?”

王掌柜三角眼一翻:“你赵三笑要做善人?行啊,替他把钱赔了!”

赵三笑摸遍全身,只有十几个铜板。他一跺脚,把货担往地上一放:“这些货抵了,可行?”

那孩子趁机跑了,王掌柜却盯着油灯冷笑:“我要这破灯做什么?”

说也奇怪,王掌柜伸手要摘灯,灯焰“呼”地窜起,烫得他缩回手。更奇的是,灯焰青中透黑,映得王掌柜整张脸乌青。

当夜,王掌柜家就出了事——好好一锅年夜饭,吃完全家上吐下泻;新做的绸缎衣裳,莫名被老鼠咬得稀烂;最邪门的是,他每晚都梦见那盏油灯在床头飘,灯焰里有个声音说:“你克扣的粮,该还了。”

不出半月,王掌柜形销骨立,只得去找赵三笑赔罪,灯焰才渐渐转回黄色。

这事传开后,有人说是巧合,有人却说那灯是“照孽灯”,专照人心善恶。

转眼开春,赵三笑挑担去邻县。行至黑风岭,忽听林中有女子呼救。他拎着油灯循声而去,见个绿衣女子被蛇咬了脚踝。

赵三笑正要施救,灯焰忽青忽黄,闪烁不定。他心知有异,却还是掏出草药嚼碎,给女子敷上。

“多谢恩公,”女子眼波流转,“奴家姓胡,就住在前面胡家庄。”

赵三笑挑担送她,一路上女子百般搭话,他只是憨笑。到了胡家庄口,女子邀请他家中歇脚,油灯突然“啪”地爆了个灯花,焰心透出血红。

“姑娘,”赵三笑止步,“送到这里可行了?”

女子笑容僵住,四周忽然阴风骤起。但见那女子身形一晃,竟变成只丈余长的狐狸,口吐人言:“好个机灵的后生!既然识破,留你不得!”

赵三笑却不惊慌,举起油灯:“胡三奶奶,百年修行不易,何必伤我个卖货郎?”

狐狸一愣:“你怎知我名号?”

灯焰中忽现幻象:三十年前,有个货郎救过只小狐,那货郎的模样,竟与赵三笑有七分相似。

狐狸沉默良久,终是退去。临别赠他一支狐毛:“日后有难,对毛吹气即可。”

赵三笑擦了把汗,这才发现后背都湿透了。

夏至这天,赵三笑刚到城门口,就见衙役押着个遍体鳞伤的书生游街。两旁百姓指指点点,说这书生写了反诗。

油灯突然剧烈摇晃,灯焰金黄透亮,照在那书生脸上,竟隐隐有红光。

赵三笑拉住个老者打听,才知这书生因揭发知府贪墨救灾款,反被诬陷下狱。

当夜,赵三笑辗转难眠。他想起娘临终的话:“三笑啊,这灯是‘良心灯’,灯焰越亮,说明你越该去做这件事。”

次日,他挑担到知府衙门前,破天荒地不笑不唱,只把油灯挂在担头。那灯焰金灿灿的,直照得衙门口亮如白昼。

“干什么的?”衙役来赶。

赵三笑深吸一口气,忽然放声吆喝:“卖灯喽!照妖镜般的灯!能照见贪官的黑心肝,能照见冤屈的真案情!”

百姓哗然,知府在堂上听得真切,气得摔了茶盏:“把这狂徒抓进来!”

赵三笑被押上公堂,依旧笑眯眯的。知府要打他板子,他却举起油灯:“大人,这灯有个灵性,专照忠奸。若小人是诬告,灯焰自灭;若小人所言属实,灯焰会更亮。”

知府冷笑:“妖言惑众!本官清廉,怕你照不成?”

说也奇怪,油灯一到公堂,灯焰由金黄转为青黑,黑中又透出血红,把个知府照得面目狰狞。

更奇的是,灯光所及之处,堂后屏风竟显出个暗格轮廓。有眼尖的百姓大喊:“那是藏银子的地方!”

人群骚动,知府慌乱。恰在此时,钦差大臣途经此地,闻讯赶来。打开暗格,果然藏着万两白银,还有与奸商往来的密信。

铁证如山,知府当场被摘了乌纱。那书生无罪释放,对着赵三笑深深一揖。

经此一事,“油灯赵三笑”的名头传遍齐鲁。他的货担走到哪,都有人围着看那盏神灯。

可赵三笑还是老样子,见人先笑,说话带唱。只是有人留意到,他鬓角悄悄生了白发,那盏油灯也不如从前亮了。

这年黄河决堤,灾民遍野。朝廷拨下赈灾粮,却被层层克扣。赵三笑把积蓄都买了米,在城隍庙前施粥。

这日来了个黑衣老道,盯着油灯看了半晌:“小友,你这灯油将尽啊。”

赵三笑依旧笑着:“灯油尽了,添就是了。”

老道摇头:“这是心灯,点的是心头血。你照了太多污浊事,心血快耗干了。”

果然,不出三月,赵三笑一病不起。那盏油灯日夜守在他床头,灯焰弱得如风中残烛。

腊月二十三,赵三笑弥留之际,把油灯递给守在一旁的街坊:“传给下一个...心里亮堂的人...”

他咽气时,窗外忽然飘起大雪。而那盏油灯,灯焰跳了三跳,终于灭了。

说也奇怪,赵三笑头七那晚,全城百姓都做了同一个梦——梦里赵三笑还是那副笑模样,挑着货担,担上的油灯照得千里通明。

从此,城隍庙前多了尊笑面货郎的塑像,手里捧着一盏永不点燃的油灯。有人说,这是提醒世人:心里那盏良心灯,万万熄不得。

所以啊,老话说的在理:灯不挑不亮,理不辩不明。这世上最亮的灯,不是挂在担子上,而是挂在心尖上。

发表于:2025-10-05 03: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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